图·《La fin de la Journee; effect du soir》让·弗朗索瓦·米勒
〈其一〉
一
前面跌了水。
无数我之思想之魂魄在我近旁呻吟，
随着腾起的水雾，四遭的旐幕，饭后的歌伶
一直至指骨插入耳朵里，
一直至跌入窟里。
二
忽的什么，向着脐眼流过，从另一侧穿续，
如同蛛丝引过针眼一样，
这银色的一襟，牵我到水里去；
这万座牌坊飘的松墨的柳絮，
这千百年青柏流的月光的郁集，
此刻，旋然寂静。
摩挲着我的头，发一圈圈绕在指隙，
嘴里的颗粒，轻易的流过喉咙，
如卵般亦落在我的手里。
这黑的，
使我想起了青庐的明薪，丘陇的足迹；
这洁的使我想起了漂人的菰米。
想起了羊水，于是慢慢蜷曲
这符便从中间剖开，顺着脊……
三
这滩血水涌上来，
欢喜了，四起。
流远了，似乎清平。
〈其二〉
一
我觉得我之思想，
既无来源也无去处；
竟像要结痂的血块渐渐凝固
渐渐起来编织——将我盖住。
我之呼吸不再欢畅
血肉附在骨头上犹清霜敷在斑竹，
所以这殷红在我同样殷红的眼幕上，
像一块白布；
所以这扭曲的肢体在同样扭曲的虬龙枝上……
“缢死的人呵！”
二
囟敞能看见的，莫能言语，
囟合不能见的，莫必可信。
三
将口袋由我之双手空出，
将四尺的虬龙再下掘三尺的土；
将生纸烟囱似的在头顶上砌出高度，
将毛笔放在那四字上——现已模糊。
“缢死的人呵！”
将舌咬着钳蛇般游现于明湖；
三圈腰绕，两圈重楼，
末的在眦边摆动，像是蠖尺，亦是蜎蠋。
“缢死的人呵！”
四
“缢死的人呵！”
ha ha ha ha……
“来来来，我解你头颅下来”
——写在纸上，在他的青毡故物。